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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碧落仙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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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遥接过璧玉,躲在歩非怀里害羞地点点头。

易水云眸光一闪,目光如烙铁般直直的盯着铃兰璧玉,半晌,露出一抹极为恍惚的笑容,将眸光透过木窗飘向天外,“难怪,原来你是他的传人……”

“师父……”

歩非换个姿势,将平遥搂在怀里,让她靠得更舒服些,道:“晚辈要带平遥回碧落峰一趟,前辈可愿同行?相信师父也很想见到前辈,毕竟数十年不见了。”

易水云潇洒一笑,一扫眉宇间的郁色,落下一地欢快恣意的笑声,“不必了,我本是无拘之人,能在此逗留两日已是极限,又怎会束缚自己拘于世俗?易水流云,本就该漂浮于天地间,来去无踪。再会了,替我向宁远问好……”

话未说完,人已飘出天外,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话语伴着清风从远处传来,自自在在、潇潇洒洒地碎了一室。

“你带我回碧落峰做什么?”平遥抬头看向望着木窗出神的歩非。

歩非点点平遥的鼻尖,促狭道:“难道不该带我未来的妻子回去见见我师父?”

平遥面上一红,嘴硬道:“谁要嫁你?”

“不嫁?真的不嫁?”歩非嬉闹着将手伸到平遥腰间挠她痒痒,惹得平遥笑着在床上打滚,将棉被都踹到了地上,连连求饶,“啊……不要!呵呵……好痒啊,不要……”最后两人嬉闹得团到了一起,滚在床上,直到歩非发现平遥衣裳单薄,身体有些微凉,才停手放过她。

他脱去鞋袜,躺在床的外侧,掖了掖被子,将平遥轻轻拥在怀里,道:“你身上有伤,需要静养,碧落峰就在帝都外,所以我想先带你回碧落峰休养些日子。至于和灵素的婚事,我确实欠你个解释……”

平遥乖乖躺在歩非怀里,伸手轻轻抱住他的腰,神情宛若花间照水,淡而宁静。

歩非继续说道:“当日,我在昭阳宫外,听到你与辰王的谈话,便以为你要嫁与辰王为后,所以……”

平遥接下歩非的话:“所以你就打算娶灵素为妻吗?”

“你呀,真是个小醋缸!”歩非摇头笑道,“我只是在赌,倘若你前来阻止,那便说明你与辰王的婚姻之盟不过是权宜之计,你并无意于他;倘若你任由我与灵素成亲,那便说明你当真想要那顶后冠。”

“那倘若雪儿不去阻止,你就真的要娶灵素吗?”

歩非挑挑眉,道:“当然不会了,我还不至于为了赌气而把自己的婚姻赔上。即便雪儿不来,我也自有办法!”

平遥抿抿嘴,甜蜜地笑道:“这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,倒像是我的办事风格!”

歩非想了想,神情颇为苦恼,“也是!按我的脾气,你喜不喜欢我,直接问你不就可以了,反而搞出这些子麻烦拖沓的事来。难不成,我是被你传染了?”

平遥厚着脸皮玩笑道:“可能是你太爱我了!”

歩非在平遥额头落下一吻,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对,是我太爱你了……平遥,我爱你。”

平遥,我爱你。

平遥……我爱你……

心里虽然早就知道他喜欢自己,但听到这句我爱你,平遥仍是忍不住激动了一把,她抱着歩非追问道:“只有我吗?只爱我一个人吗?没有灵素,没有寒烟?”

“对,没有灵素,没有寒烟,只爱你,只爱你一个人。”

这一次的波折,不过来源于彼此间小小的误会,却带来这么多崎岖坎坷的困苦,令两人同时意识到彼此坦诚相待,不欺骗隐瞒、臆度猜测的重要性。平遥依在歩非怀中,轻声道:“歩非,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们都要相信彼此,也不要对彼此有任何欺瞒,好吗?”

“嗯。”

帝都外数十里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峦——翡翠山脉,其间最为苍翠神秀的便是名扬天下的碧落峰,传说中有仙人隐居的山峰。

秋高气爽,风轻云淡。

这日,碧落峰半山腰上走来了一对携手同行的男女,正是歩非、平遥。

即便到了深秋,碧落峰上依旧一片青葱苍翠,不见半点枯黄衰败之色。山上大多是叶片青翠狭长的树木,其间夹杂着矮小的灌木丛,地面铺以一层墨绿的青草,错落有致,钟灵毓秀。峰顶高耸入云,水汽蒸腾,云雾缭绕,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神仙居住的地方。

平遥不由暗暗赞叹碧落峰的景致,优美而清新,静谧而可亲!这样的居地远离了红尘世俗的喧嚣,视野高远开阔,亲近自然贴近本心。生在海边的孩子拥有大海的胸怀,长在碧落峰人,自然也生出一股高旷出尘的气韵。

碧落峰顶的密林中建有一排简陋而清幽的竹楼,竹楼中摆设简朴,只是最普通的木质桌椅,陶瓷茶具,以及各种生活用品,简单却不失高雅,隐约可窥得居于此地的隐士清高冷逸的风格。

平遥望着眼前矗立的竹楼,心中泛起微微的波纹,这,便是歩非长大的地方了,心中自然而然便对这排竹楼产生了一些亲切感。

竹楼外的幽林中,摆放着一把焦尾木琴和一条长椅,长椅旁是一只简单的泥炉,泥炉之上是一把紫砂茶壶。平遥指尖拂过琴弦,屈指挑起几缕清音,浅浅一笑,每日抚琴禅定,煮茶品茗,这便是山间隐士的生活么?

歩非揽过平遥的肩膀,道:“走,我带你去见师父。”

歩非带着平遥穿过一片密林,又走了一小段路程,方来到一处悬崖边。

此时,正夕阳西下,残阳似血,落在崖壁显得极为苍凉壮阔。衣袂飘飘,银发长须的老者临风而立,面向落日立在崖边。苍凉的红日与缭绕的云雾衬得他的身姿极为冷清飘逸,仿若碧落仙人,遗世独立,羽化登仙。

“师父。”

步宁远转身望向歩非,神情宛若冷月清霜,孤高冷寂得不沾染半分红尘之气,“回来了。”

平遥向步宁远见礼,“晚辈见过步老前辈。”

步宁远瞥了平遥一眼,淡淡道:“非儿在山下悔婚,为的便是你么?”

平遥点点头,“是。”

“既然如此,你还敢随非儿回来见我,难道不觉心中有愧吗?”

平遥面上浮起一层雍雅的浅笑,宛若花间照水,她的语调从容而轻缓,却显得微微凉薄而冷峭,“歩非悔婚,与晚辈何干?即便他确是为了晚辈而伤了别人,那又怎样?别人的死活与晚辈有何干系?她又有何资格令晚辈挂心?使晚辈愧疚?”

步宁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平遥一眼,叹息道:“不错,非儿悔婚确实怪不到你头上,不过你的解释却令我匪夷所思啊!”

歩非看一眼散落了一地的绿叶,俯身拾起一片,叶片的切口整齐而凌厉,显然是被人用极快的刀法削落,他了然道:“是师叔来过了?”

步宁远点点头。

正在此时,一道欢快清亮的嗓音如呼啸而过的山风般响彻整座山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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